乔大爷只生一女儿叫乔艳，乔艳出嫁后老两口过日子。二亩多责任田转包给种粮大户了，每亩每年承包费一千元，还有独生子女费每人每月六十元和老年费每人每月一百五十多元，一年老两口也有八千多块收入。乔大爷一辈子喜欢种蔬菜，七十多岁了身体还很结杠，在自家门前种了半亩地韭菜，一月一刀韭菜，今天割第一行，明天割第二行……每天都用三轮车拖到临湖街上去卖，零用钱不用愁。乔大妈养了十几只鸡，在家屋前后种大椒、茄子、丝瓜、蚕豆、豆角等蔬菜。鸡蛋吃不了，蔬菜新鲜，女儿每次回来都要带鸡蛋和蔬菜回去。乔大爷每天喜欢喝两口，乔大妈就给他煮两个鸡蛋，再来个韭菜炒鸡蛋，加上一盘花生，乔大爷喝着酒老说一句话，韭菜鸡蛋配小酒，绝对！

乔大妈姐姐住淮水市效区，因丈夫姓王，人喊她王大妈。王大妈生两儿一女，都己成家立业。孩子结婚后，老两口种了一亩多地蔬菜大棚，并在蔬菜大棚旁边盖了两间小屋，老两口吃住在里面。后来村民小组在蔬菜大棚旁边路边盖一厕所，让王大妈老两口管理，向上厕所人每次收二角钱。那时都是旱厕，王大妈老两口还用厕所粪水浇灌蔬菜。王大妈对上厕所人收费可认真了，有一次感冒挂水，她打着雨伞，将盐水瓶挂在路边树上坐在厕所门口收费。后来村民小组一百多户都拆迁了，拆迁是货币拆迁，子女拿到拆迁款都买了商品房，老两口的两间小屋也拆掉了，补偿四十多万也被两个儿子分了。刚拆迁完，王大爷患了心肌梗死去世了，王大妈三个孩子一家一月过。王大妈有五万多块钱，她不存银行，也不想让儿女知道，就把钱缝在棉袄里。有一次感冒，女儿王芳用电瓶车背她去医院看病，拐弯时不小心娘俩都跌倒了。跌的不重，娘俩起来，王芳扶起电瓶车，接着摸着妈妈的胳膊说，妈，有没有伤着啊？

王大妈说，没有。

女儿再摸摸妈妈的胳膊，看到妈棉袄被划破了，露出了一百元人民币。问，妈，你的棉袄里那来的钱？

这钱……王大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女儿摸摸妈妈棉袄说，这里面好像都是钱？妈，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

五万。王大妈一咬牙把钱数说了出来。

这么多钱啊？女儿很惊讶！妈，哪来这么多钱？

王大妈说，五万块钱里面有两万元是你小姨存放在我这儿的，你小姨叫我不要跟人说。你可要为我保密啊！我那三万给你一万。

我不要你钱。女儿说，妈，你把钱缝在棉袄里不安全。这样吧，我把这五万元用你名子存进银行，我给你保管，你和小姨随用随取，我保证为你和小姨保密。

好吧！妈听你的。

那次从医院回来女儿就将五万块钱存进了银行。

自从五万元让女儿知道后，心里总不安，分给两个儿子和女儿，这样做总感不妥，究竟那里不妥自己也说不清楚。想来想去最后决定给女儿，有一次她跟女儿说，小芳，我那三万块钱还是给你。

我不要。

你不要归不要，反正存款小本在你手里，我腿一伸眼一瞎这钱还不是你的。我们两间小屋拆迁补偿四十多万都给你两个哥哥了，你没分一分钱，总感对不起你。

我家老宅给了大哥，二哥分家你和爸给他盖了楼房，他们拆迁补偿都一百多万，当时都买了两套商品房，你们两间小屋拆迁补偿四十多万不给我一分钱，我心里是有意见，谁叫我是嫁出门姑娘泼出去的水呢？可我爸死了，养活你一家一月还有我，这上那讲理去。

小芳，这都怪你爸重男轻女，一天到晚说什么养儿防老，养老送终靠儿子，愿蹲儿子锅旁，不住闺女正堂。

妈，给你养老送终也是我的本分，是天经地义的事。

自从你爸死后几个月下来我才知道还是你对我好，在你家的一个月，你给我买好吃的，天天给我洗澡诜衣服。俗话说的好啊，女儿是妈贴身小棉袄！王大妈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妈，从今以后你就在我家过，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要不要你两个哥哥给生活费？

不要。

从那以后王大妈就在女儿家住下了。两个哥哥听说妈妈就在妹妹家过了，也没说什么。

如果妈生病了医疗费你们要给。王芳对两个哥哥说，如果妈病危了你们要带回家去。

两个哥哥点头同意。

今年过了年乔大爷就七十三岁了。农历十五元宵节晚上，老两口吃完元宵洗洗脚就坐进被窝里看电视。突然乔大爷“啊”了一声，头一歪，什么不知道了。这可急坏了乔大妈，她一边给女儿乔艳打电话一边找侄儿乔大勇帮忙将乔大爷送医院。

侄儿夫妻俩开着手扶拖拉车将乔大爷送到临湖镇卫生院，先住院后检查。经检查是脑血栓，需要交一万元，亏好侄儿不错，到中学找姐姐借了一万元交了住院费。

乔艳到医院己经十一点钟了，她首先感谢乔大勇夫妻，说，大哥，大嫂，你不仅将爸送进了医院，还借钱交了住院费，我谢谢你们！我来太急，没带现金，钱我会给你的。

乔大勇说，妹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至于钱不必急着还。你来了，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先回去了，你有我的电话，如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乔艳千恩万谢送走了乔大勇夫妻。

乔大爷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落个半身不遂后遗症，说话也不清楚还流口水。乔大爷在医院除去合作医疗报销，还花了近两万元，乔艳做两万元贷款还了乔大勇一万元并结请了住院费。乔大妈知道女儿刚买了房经济很紧张，但又有什么法子呢？自己手里也没余钱，不怪有人说，人生没病就是福。穷人不得病，等于走大运。

王大妈在女儿家过得舒心，虽近八十岁人有些小事还能做，帮女儿扫扫地，刷刷锅碗瓢盆之类的轻活还是行的。

今天农历二月二月，中午刚吃过饭，王大妈突然感到头痛，女儿问，妈，怎么了？还没人等女儿说完，王大妈头一歪，昏过去了。她一边给两个哥哥打电话一边将妈妈抱上骄车直奔淮水市第一人民医院。

王大妈患的是脑溢血，而且两根血管出血，三天后去世了。

在安葬母亲的墓地，王芳想到妈存款中有两万元是小姨的，她就把小姨喊到旁边说，小姨，你有两万块钱存在我妈存折上，我什么时候取给你。

听了姨侄女的话，乔大妈想起姐夫去世当天姐姐说的话，妹子，我手里有点钱，留防老用的。

你有多少钱？

五万。

你告诉我干嘛?

我怕儿子知道我有这么多钱会打钱的主意，我准备跟他们说有两万元是你存我这儿的。

正说着王大妈大儿子过来了,话也就中断了,乔大妈也没把这话当回事。

听姨侄女说有两万元存在大姐存款中，乔大妈首先想到的是这钱该不该拿？女儿还欠着银行贷款,乔大妈太需要这笔钱了。可又一想这钱不能要，不是自己的钱要了良心过不去。王芳见乔大妈犹豫就说，小姨，怎么啦？

小芳啊！你妈有五万块钱，对吗？

对啊！

你妈说五万块钱中有两万块钱是我存放在她那儿的。对吗？

对啊！

其实,我没把钱存放在你妈那儿。

什么?你没把钱存放在我妈那儿。怎么回事?

你爸去世下葬那天,你妈跟我说,她有五万块钱,怕你哥俩知道后会打五万块钱的主意，就跟我说有两万元是我存放在她那儿的。

是这么回事啊!王芳真打心眼里佩服小姨的为人。

乔大妈回家后,将此事说给乔大爷,乔大爷对她树起抖动的大拇指断断续续地说,你……不要……这……这……两万块钱,做的……对!硬……硬气。

作者简介：顾玉高，男，淮安市作协会员,《淮安城市网》签约作家。散文《一双胶鞋的感悟》，获淮安市市老干局“喜迎二十大，永远跟党走”主题征文一等奖；小戏剧《还钱》，获淮安市“百里长廊，文旅同行”主题征文“小戏小品”类三等奖；小说《张三爷家的变迁》在2022年度江苏省文`学内刊联盟“书写新时代，献礼二十大”主题创作活动中，获得优秀作品奖，小说《事业+廉洁=光彩》在“学思践悟二十大 翔宇银辉耀江淮”征文活动中荣获二等奖。在各种媒体发表论文、新闻通讯、文艺节目、小说、诗歌、散文百余篇。